D A R K T R U T H

在【資本主義循環的暗黑真相1】及【資本主義循環的暗黑真相2】中,相信應該解答了許多讀者,對於所處時代及經濟體中,自己的相對位置和選擇。這一篇則是要來研究一些,同屬於那個舊世界「美好年代」的傳世智慧,套用在今日廿一世紀的資訊時代,有什麼驚人的毫無違和之處?不知是否您也和我一樣察覺到,許多不同世代的智慧箴言,說的其實都是同樣的東西;只可惜所有時代的愚者總是占了壓倒性的大多數。從大約五千到七千多年前,人類從狩獵採集時代,正式進入定點定居的農業群聚時代;加上文字的書寫記錄啟用,包含你我的近代祖先在內的絕大多數人,都逐漸成為了,被這個時代大環境與原生家庭,或甚至是一層層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所綁架,進而失去自由的清爽感的人。

以「都市化」這個時代趨勢來說,人們用健康和快樂,去交換了便利和舒適。雖然和70%以上人口都不住在都市的一、兩百年前相比,我們的平均壽命增長了一倍左右;科技發展也讓今日的平民(甚至貧民)都能稀鬆平常地享有,一、兩個世紀前,王室或貴族才可能擁有的物質水準。但就美國哈佛大學的分析,現今人們的「生命品質」卻呈現不增反減的趨勢。在高達84%人口都擠在都市的現今(以美國為例),民眾焦慮的比例多了21%,憂心的比例更多了39%。哈佛大學的心理學家David Levari提出了所謂「舒適潛變」(confort creep)現象,指出每一次的科技進步,都使我們的舒適圈縮小。舉個最簡單的例子,30年前人們出門就是出門了,不會有什焦慮;但30年後的今日,人們如果出門忘了帶智慧型手機,將會像少帶了身體某個器官一樣而焦慮不堪。也因為如此,人們甘願成為被科技操控(甚至可說奴役)的俘擄,想想都市房產、品牌迷思、比較社交...等《暗黑真相網》都著墨過的領域,是不是都是這樣的現象?

延續上一篇【比努力更重要的:運氣】的理論撰述,這一篇就來個超級實務案例。來源是有讀者來信,說是投資了以法拍屋投資大師起家的方耀慶(Davis、慶仔),他所開設的醫美診所,結果血本無歸、求償無門,只好投書《暗黑真相網》,看看是否能求得解答或解脫(希望可以)。

基本上,這樣的標準劇情及套路,可說是隨著不同的時代,換湯不換藥,一代傳一代、一齣接一齣。光是回顧【王派宏的故事】,就可以找出非常大比例的雷同部分;唯一永遠不變的就只有「人性」而已。依照現行司法的效率,即使成罪,等到三審定讞,至少5~8年後了(你人生有多少個5~8年);而此類案件,到最後的最後,能拿得回您當初投資額的10 %,都已經是耶穌保佑了。

這篇文章要說明兩個極其重要卻又很激進的觀念:第一、成功是隨機而不可預測的,而且成功的隨機程度遠超過我們的想像。第二、不管是個人還是企業,都可以採取各種不同的具體行動,來使隨機性有利於自己。承認隨機的力量,並不會讓我們變得軟弱,而是正好相反。長久以來,人們習慣將成就歸功於遠見、才華、策略、計畫、分析,以及最常見的:聰明及努力,但其實有没有可能,絕大多數(遠超乎人們想像的多數)的成就,都只是隨機性、機缘巧合和運氣的某個混沌函數?這個問题的答案是:「YES」。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:我們該怎麼面對及因應這個事實?

我們在【世上絕大多數的偉大成就,其實都是隨機的結果】一文中,解釋了固定系統隨機系統的分別,在固定系統中,成功的關鍵確實取決於努力(一萬個小時的練習);所以我們這一篇文,就專注在絕大多數人所處的隨機系統,因為那才是真實世界的真實樣貌。最簡單辨別這兩者的方式,就是看該成功者是否有辦法反覆再創造類似的成就。大谷翔平、鈴木一朗、費德勒、馬友友有辦法(因為他們都處於固定系統的領域),John Paulson(成功預測次級房貸風暴,而提前放空大賺一票的基金經理人)卻没辦法,他在聲名大噪的那一役之後,表現就一直不理想,甚至出現一年虧掉投資人52.5%的慘劇。而這種「没有辦法再次複製成功」的案例,相信您仔細一想,一定可以想到很多。

此文獻給那些,在先前的文章中提及多次,「一定的經濟水平以上」的讀者。如果還對這個標準有所疑慮,可以先參考下面三篇文章,分别以不同的標準,向您解析所謂「一定的經濟水平」,實務上呈現的數據樣貌。

找不到工作给人養就好?
年收入224萬是「最大快樂值」?
最殘酷的現實:現代社會「成家」的成本

在人類歷史的篇幅中,資本主義的興起,只能解釋成物種演進上的一個隨機事件;無奈人類的壽命,遠短於這個隨機事件的存續週期,所以你我還是只能如夏天傍晚時,田邊的小飛蚊般,努力在僅僅數天的生命中,找到自己的生存(及繁衍)之道。目前比較大的學界共識,資本主義大約是誕生於十六世紀的荷蘭,然後於十七世紀活躍於歐洲,十八世紀傳到美洲,十九世紀則已偏布全世界。而若你深入研究,就會發現資本主義的征服過程,一點也不光彩,幾乎是立基於剝奪不同膚色族群的土地或努力。然而,在資本主義存續的五百多年來,資本的定義及形式,也產生了許多質量的變化,且讓我們一一道來。

在資本主義的初期(前300年),最重要、最大宗、流動性最高的資本,不是黄金也不是土地,而是奴隸。有了奴隸才有生產力,有生產力之後才有資本主義世界的一切,也才有了人類的豐富文明及進步。如果我們細數這些歷史,就會發現歐洲舊世界的資本主義,全然建立在全球殖民地的爭奪及搶佔。美國從大英帝國的殖民地獨立後,一直到國力超越舊主人,成為世界霸主的過程,也立足於兩項強而有力的本錢:剝削黑奴的勞動以及搶佔印第安人的土地。不過話說回來,我們華人也好不到哪裡去。所到之處也是把原住民趕到山上去,然後佔據土地、開墾農用、壯大己族。

就在兩位惡霸離開,舍房內的氣氛從欺凌地獄,變成和氣天堂之後的第三天,也輪到我出庭了;從被借提到北所之後,足足等了16天,其中的前14天更是痛苦至極、度日如年。出庭的這天,所有要出庭的受刑人,兩人一組上手銬後,統一搭囚車前往法院或地檢。而移動中的受刑人,凡是總刑期超過20年的,都要加鏈腳鐐。在當天所有出庭的大約20位受刑人中,唯一上腳鐐的那一位,就這麼剛好的跟我配成一组。害怕倒是不會,比較多的應該是好奇,想著這位老兄是什麼十大槍擊要犯,或是什麼台版柬埔寨案的成員呢?

人不可貌相,看起來就是個肥宅的老兄,搞不好身負了好幾條人命。一路上我也不敢先主動攀談,直到到達法院的候審室時,他老兄才主動開口,問我是來開什麼案子。一聊之下,才知道沒有什麼 「人不可貌相」;人與人的第一印象,往往是正確的。他老兄就真的是個肥宅,一個為了賺錢而去當底層車手的肥宅。該用「好運」來形容嗎?做車手一年半才被抓的他(也是我目前見過最「長壽」的車手了),目前已爆案的,總共200多件,暫時的帳面總刑期是170年。

1972年,不丹國王吉美.辛格.旺楚克(Jigme Singye Wangchuck)注意到,大多數國家都想努力追求更高的GDP, 但這麼做的過程中,卻往往造成中高階層操勞過度、低下階層更悲慘不堪。更糟的是,這些國家在追求資源和金錢來提升GDP的同時,往往對環境造成嚴重的破壞,旺楚克說:「國民幸福指數比國民生產毛額重要多了。」他提倡的觀點是,經濟成長並不是最終目標,只是達成目標的手段。真正重要的是快樂。因此,為何不專注於讓人民快樂的事物,並努力追求?

不丹的政府部門中,甚至有個負責提升人民快樂的部門。其達紹(Dasho,大臣、部長的概念)在接受訪問時表示,西方世界習慣用金錢衡量一切,但有太多事物沒辦法也不應該被金錢和經濟算式所取代,史丹佛大學對此的研究是:當生命的存續不再是問題後,國民生產毛額和人均所得等因子,就不再和快樂程度有具意義的正相關。不丹的人均所得只有225美元(每月),在全球排名第161名,但不丹的人均快樂指數,依照不同的統計機構(因為快樂真的太難量化了,所以多看幾個數據比較。)有的排名世界第一,最差的排名也都有全世界前20名。

在進入主題之前,先用一個近期的真實案例,來呼應並複習一下,上集中的諸多內容及要點。一位在新竹開房仲公司的老友,在2024年11月份時緊急向我求救,說有位老客戶急需一筆數千萬元的短期融資,原因是央行在2024年9月19日祭出了新的打房政策,第二戶限貸5成、第三戶(或豪宅)限貸3成。這位房仲老友的客戶是聯發科主管的有錢竹科太太,她在2020~2021年間,買了多間預售屋,最近都擠在一起交屋了;都是買在竹科台積電的附近,當初預售時一坪30幾萬,現在已經漲到一坪60幾萬了。但因為竹科太太買了太多間,被限貸3成,一時之間補不出那麼多現金來交屋。若是違約交不了屋,不僅要照合約賠建商15%的違約金,連這幾年double的房價漲幅也沒有了。所以急找上我這位房仲老闆好友,請他幫忙找能救急的銀行外管道。這位房仲老闆(有關他的故事,請見【創業的故事:包養網站】一文)自然找上了我,熱心助人的我很快幫他聯繫上熟識的金主(詳見【暗黑生財術-放款】一文),在短短的2~3天內,就馬上設定好並撥款,讓竹科太太全都得以順利交屋了。

這樣的案例,在最近的幾年絕對不是特例。竹科這類地區,生殖和投資的執念無比強烈,扣繳憑單不是滋養家庭的獎狀,而是能翹起銀行槓桿的籌碼基礎;菁英的FOMO競爭及比較社交的必須虛榮,成了支撐竹北房價的一磚一瓦,驗DNA診所…啊不!離題了,沒事沒事!以開頭的案例來說,即使扣掉45%的房地合一稅,以及銀行及民間利息的成本,這3~4年的房價資本利得,仍然會比聯發科主管的薪資所得,還要高出不少。這完全驗證了上一集所說的:越往金字塔的前10%,勞務所得和資本所得的分配,往往不是兩極對立,而是贏者通吃(例如純收租的地主,往往在勞務所得的底層,因為他們不必工作;而中下階層的勞動者,往往在資本所得的底層,因為他們幾乎完全沒有資本所得。)一直要到金字塔前1%~0.1%的層級,資本所得才會再次甩開勞務所得的比例,成為那猶如歐洲舊世界美好年代的Old Money,這也是那群FOMO竹科人,在潛意識中的終極應許之地。

哈佛大學與多倫多大學的研究發現,「空中憤怒」(air rage)的事件正大幅增加。也就是說,人們在三萬英呎的高空上,變得異常憤怒。在研究了一百多萬次航班與四千起空中憤怒案例後發現,當飛機上設有頭等艙時,經濟艙的乘客勃然大怒的機率會高出四倍;而如果經濟艙的乘客登機時必須經過頭等艙,這個數字會驟升至八倍。所以,讓我們誠實一點,人們確實在乎自己的各種階層地位。每個人、每一天,都被這個資訊過度發達的「比較社交」社會,提醒自己的地位在哪裡。那些尷尬地走過頭等艙的平民,恨不得發起一次飛行中途的法國大革命,讓那些頭等艙菁英在斷頭台前排排站好。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,singing the song of angry men?

大約250萬年前,我們正式擺脫「猿人」的考古分類,成為「全直立智人」以來,一直都是處於「匱乏」的環境,對食物的匱乏、對物質的匱乏、對資訊的匱乏…。一直到1733年,織布機的問世,再到1850年的全面工業化革命,人們正式從匱乏的環境,開始轉變成豐富的環境;但是匱乏了250萬年的我們,似乎還沒有適應,這豐饒的100年。在基因的本能上,我們仍然處於隨時匱乏,並隨時渴望「更多」的原始設定,心理學先驅馬斯洛形容:人類具有「不知足的天賦」,也就是永遠無法滿足的動物。這樣的天賦,導致了現代人在各個豐盛的領域,仍然不停地渴望更多。然而,匱乏的大腦在現代富足的世界中,經常對我們不利;外在的力量,正在利用它以促成我們許多適得其反的過度追求行為。

「幹!北所很髒,環境很差,人的素質也差,雜役的素質也差…」在前往台北看守所的路上,張三丰抱怨著。當服刑中的受刑人,如果還有其他的未決官司,不論你的身分是原告、被告、證人,在開庭前的數天至數週,就會先被管轄法院借提到該縣市的監所,等候開庭,等到開庭結束後,再解還至原監。有些人很喜歡借提,因為可以到不同的監所一遊,買買不同的百貨、見見不同的新舊朋友,而且各監所對於這些借提來出庭的受刑人,幾乎是不太管的。也有些人不喜歡借提,因為可能在原監所的生活已經很穩定舒適,不太想有什麼變動。

這天開往北所的路上,一共有四位乘客,最「資深」的張三丰,是屏東排灣族原住民,已經關了五年多,這次不知為何突然被借提去當證人。「我三條總共18年9,都是這個。」三丰用雙手比了個手槍射擊的動作。今年才24歲的三丰,有著一副完美的體態,那體脂率一看就肯定只有個位數;壯碩的肌肉線條分明,不是館長那種大隻佬,而是像李小龍般的精實,搭配猶如JoJo冒險野郎般優美的肢體動作,完全一目瞭然他這五年多的自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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