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篇文章要說明兩個極其重要卻又很激進的觀念:第一、成功是隨機而不可預測的,而且成功的隨機程度遠超過我們的想像。第二、不管是個人還是企業,都可以採取各種不同的具體行動,來使隨機性有利於自己。承認隨機的力量,並不會讓我們變得軟弱,而是正好相反。長久以來,人們習慣將成就歸功於遠見、才華、策略、計畫、分析,以及最常見的:聰明及努力,但其實有没有可能,絕大多數(遠超乎人們想像的多數)的成就,都只是隨機性、機缘巧合和運氣的某個混沌函數?這個問题的答案是:「YES」。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:我們該怎麼面對及因應這個事實?
我們在【世上絕大多數的偉大成就,其實都是隨機的結果】一文中,解釋了固定系統和隨機系統的分別,在固定系統中,成功的關鍵確實取決於努力(一萬個小時的練習);所以我們這一篇文,就專注在絕大多數人所處的隨機系統,因為那才是真實世界的真實樣貌。最簡單辨別這兩者的方式,就是看該成功者是否有辦法反覆再創造類似的成就。大谷翔平、鈴木一朗、費德勒、馬友友有辦法(因為他們都處於固定系統的領域),John Paulson(成功預測次級房貸風暴,而提前放空大賺一票的基金經理人)卻没辦法,他在聲名大噪的那一役之後,表現就一直不理想,甚至出現一年虧掉投資人52.5%的慘劇。而這種「没有辦法再次複製成功」的案例,相信您仔細一想,一定可以想到很多。
現實世界絕大多數的成功歷程,遠比我們認知的更不按劇本演出,而且充斥了很多會導致局面瞬間翻盤的意外時刻。這也是為什麼《暗黑真相網》先前在有關創業的文章中,強調過好幾次,越是成就非凡的企業家,往往在受訪時越會不斷感恩自己的「幸運」。反之,最近初嚐成功滋味或連續成功了幾次的人,往往會認為自己很聰明或技藝過人,而散發出一股自信爆棚到自滿(甚至自大)的自豪。通常,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。最容易見到這種人的領域,就是投資和創業這兩個最容易被錯誤解讀和期待的隨機系統大咖。另外還有一個就是,越愛強調自己「白手起家」的往往是?
自我實現預言
美國社會學家Robert Merton提出的「自我實現預言」,指的是一種預期的想法,最初本來是錯誤的,但之後卻促成新的行為,使錯誤的想法成真。以加拿大冰上曲棍球為例,在所有的職業選手中,1〜3月、4〜6月、7〜9月、10〜12月出生的選手比例。「邏輯上」應該都要非常接近25%的常態分佈才對,但事實卻非如此。據統計,1〜3月出生的選手比例超過了40%,而10〜12月出生的選手卻只有不到10%。該如何解釋這個現象呢?水瓶、魔羯、雙魚座的人比較有冰上曲棍球天份嗎?答案是:加拿大的冰上曲棍球運動,是以「年度」作為年齡分組,同一年份1月1日到12月31日出生的孩子,都會被分在同一年度的組别。
想像一下,如果你是最低年紀組別的教練,等於是要從一堆幾乎是零基礎的小朋友中,挑選你的選手班底,你會怎麼挑呢?答案是挑那些個頭比較高大的!台灣的少棒在挑新芽的時候,也是這樣挑的。所以,謎底解開了,1〜3月出生的小朋友,比同年份10〜12月出生的小朋友,平均多「長」了9個月的時間,以5歲的小朋友來說,相當於多了15%的生長時間。就因為這樣,他們入選的機率,遠高於晚他們出生的小朋友。至於基因、原生家庭影響等因素,則會平均到12個月份中,不會造成差異,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,很明顯就是「1月1日」這個分界線。
同樣的現象,還出現在9月1日分齡的足球、8月1日分齡的棒球。英超聯盟中,9〜11月出生的選手有288位,而6~8月出生的選手卻只有136位。MLB中,八月出生的選手有505位,七月出生的只有313位。這個現象在越低年齡層的聯盟中越明顯,國際青少年足球賽的分齡是8月1日,結果最近一次的錦標賽中,8~10日出生的選手有135位,而5~7月出生的只有22位。幾乎可以整理出,你未來進軍職業運動的機會,跟「你媽什麼時候生你」這個跟該項運動八輩子打不著的原因,有著極高比例的因果關係。
被選上之後的小朋友,將會獲得比一般小朋友高出數十、數百倍的練習、比賽機會,受到的專業化、科學化訓練,很快地就會讓「非科班」的一般小朋友,難以望其項背。而一開始的原因,竟然這麼地跟天賦、努力無關,這就是所謂的「自我實現預言:一種最初的想法可能是錯誤的,但之後卻因此促成新的行為,使錯誤的想法成真。其實,這個現象也有「倖存者偏差」的味道,就是人們在本能上極端難以接受各種「非才能、非努力」的成功關鍵因素,而總愛事後合理化(Post-hoc Rationalization)各種和邏輯與預測,加上才能及努力的元素。一個人單打獨鬥、戰勝命運的英雄事蹟總能激勵人心。
時勢造英雄與機遇之子
曾有經濟史學家將人類有史以來最富有的100人,列在《富比世》的特輯發表。當然,富有的定義,肯定會經過不同年代的幣值調整。這是個極為有趣的排行榜,更能從中看出什麼樣的端倪呢?就不賣關子了,前十名當中,有六名是出生在十九世纪的美國,分别是第一名的洛克菲勒、第二名的卡内基、第四名的凡德比爾特(鐵路大亨)、第六名的美隆(海灣石油)、第七名的亨利福特、第十名的老凡德比爾特(第四名他爸)。另外四名則分別是俄國、印度、古羅馬、拜占庭某個朝代的君王;然後古埃及法老王排第12名、伊莉莎白女王一世排第15名,她的下一名(第16名)則是小洛克菲勒(第一名的兒子)。到這裡為止,看出什麼真相了嗎?没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