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融海賊的冒險故事 幽圄弔心篇 9
- 2025-06-27
- 金融海賊的冒險故事
「愛我們的父啊,請祢聆聽我們的禱告,願祢賜下聖靈與我們同在,托住我們的心,當我們愚昧的口舌向祢吐露我們的請求與盼望時,請祢賜下祝福和平安。我們祈求天父看顧朱XX弟兄,在他結束監裡的日子,即將踏上人生的下一段路程的時刻,我們祈求天父照亮他腳前的每一個腳步,讓聖靈常同在並灌溉他心中屬靈的樹苗,讓他身心靈的眼睛都能見證上帝的美善,他的腳步能見證祢的帶領,讓他的新生活、新生命能見證祢的恩典,每一步、每個時刻都能榮耀天父上帝的名。為了能榮神益人,我們這樣的禱告,是奉靠主耶穌的聖名祈求,阿門。」Ricky、我、老朱、漢偉,彼此手握著手,一起禱告著。
工廠裡的座位,我們四個剛好由左至右坐在一起,他們三個又都剛好是基督徒,今天的午餐我們一起飯前祈禱,因為這是老朱在獄中將近八年來的最後一餐。結束這一餐後,老朱在下午就要假釋出獄,其實離他期滿釋放,只差兩個月。「茫然、無助」是老朱此時的感受,而不是興奮或解脫,原因是離開了八年的社會中,早已無親無故、無任何資源、無家可歸、身無分文。老朱領有殘障手冊,他的腦袋缺了1/4顆,就像小丸子的爺爺一樣,蛋形的頭上,卻像一粒米一樣缺了1/4角(沒有頭蓋骨而內凹),不過思考跟談吐都很正常就是了。從我下工廠以來,坐在我右邊的老朱,也算幫了我不少忙,減少了我很多很多的摸索及適應期。
沒有任何經濟資源的老朱,八年來只能靠在工廠中的「洗碗公司」賺生活費,以及幫人做一些雜事來過日子。自從看到Ricky常會把一些多的食物或生活用品給老朱後我也常依樣學樣;畢竟在工廠中最靠近我也最常跟我說話的,就是老朱了。Ricky基本上都坐在幹部的辦公桌,只有吃飯時會回來,所以我的左邊基本上大多是空著,有什麼問題,大多是直接問右邊的老朱。已年過半百的老朱,在人生的尾聲中,為心靈找到了歸屬及存義,就是成為上帝的手腳及使者。也不是壞事,不然人生無依無歸,很容易失去求生意志及生活目標,淪為社會的問題及負擔。
話雖如此,我還是不可能被影響,進而投入任何宗教的迷信。我從當前的這個現實世界,就已經發現及感受到極為豐足的禮贊和天堂;我不覺得我應該有任何的懺悔或贖罪,才能求而在死後或來世,被原諒還是被救贖。我和世上大多數的原住民族一樣,深信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,就已經是神(暫且用這個詞)的最大恩賜。感受它、享受它、讚嘆它、感激它,才是我所應秉持的心態;它絕對不是一個充滿罪惡,需要被洗滌或改造的世界。但不管如何,宗教確實有安定人心的作用,只要不走火入魔,一般我都是予以尊重,甚至偶爾參與其中也無妨。
雖然前前後後和老朱的相處,只有短短的兩個月,但反正「廣結善緣,幫助弱勢」本來就是家母不斷叮嚀過我的耳語,在得知這趟不得已的修行時。我做了簡單的安排,在老朱出去之後,請人帶他去辦了一支手機及門號,也安排了兩個月的住所及生活費給他(剛好報答他照顧我的2個月)。後來他有來信,說找到工作了;雖然好像只是工地的體力活,但還是祝福他在主的引領下,順利地展開新人生。不過就如經典名片《刺激1995》中,男主角那本聖經中所言:「主的審判迅速降臨!」安排接濟老朱的友人來信說,老朱就像片中的「老布」一樣,被關了太久,完全跟社會脫節了。讓已經「體制化」的他,就這樣突然地去面對這個早已不一樣的世界,很可能只是另一種殘酷;老朱後來也來信,說如果可以的話,他多想來替我和Ricky服刑,畢竟在裡面,他的日子安穩得多。
又想起兩個案例,一個是72歲的老許,在即將期滿釋放之前,獄方都會安排教誨師和社工來和他面談,好讓他們的工作有存在的價值(我指的是教誨師和社工)。老許也是一樣,早就無依無靠,女兒也拒絕出面接濟他。當被問到出去後要住哪裡,「睡公園或土地公廟旁啊!」老許回答的理所當然;更妙的是當教誨師問他日後要靠什麼過活,「偷拐搶騙囉!沒在跟你豪洨!」沒有辦法,即便社工也來加入輔導,但期滿的時間一到,就是得放他出去,因為他不欠國家了。而且,派社工來輔導這種問題,也真是夠諷刺,很大比例的社工,自己也都過得一窮二白了;我在包養網站上遇到過好幾個…,算了這話題到此為止好了。
另一個案例更好笑,一位也是七十幾歲的阿伯(我忘了他名字),報假釋過了之後,也是要填一堆資料,以讓政府感到「矯正有方」。在未來欲從事的職業上,這位阿伯原本填的是「南投XX宮廟公」,結果被教化科打槍退了回來,Ricky拿給他重寫。他覺得莫名其妙:「我這個年紀了,你是要我做什麼工作?再說廟公難道不是一種回饋社會的工作嗎?」Ricky苦笑說沒辦法,就是被退了。「這樣啦!也不為難你,那你就幫我寫『 台積電工程師』 好了!」結果,過了!這件事千真萬確,完全沒有豪洨!
諸如此類的社會百態趣事,每天都在我們身邊上演實鏡秀,